45.2%受访者认为“老板”称谓反映扭曲的师生关系

漫画：朱慧卿

　　如今的大学师生关系已经有了新的变化。有的学生不再毕恭毕敬、严肃认真地称呼导师为“老师”，而改叫“老板”。从“师父和徒弟”到“雇主和雇员”，老师与学生之间关系发生着微妙变化。

　　近日，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中心通过问卷网，对2002人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，50.7%的受访者表示老师和学生应保持尊师重教、以求知教学为主的师生关系。对于学生称呼老师为“老板”，45.2%的受访者认为这反映了扭曲的师生关系，38.2%的受访者表示是重项目轻教学的表现。

　　56.5%受访者认为当前高校师生关系以求知重道为主

　　卢然毕业于武汉某高校化学系，谈及自己的导师，他感叹自己很幸运，碰到了好导师，导师对待他们这些学生既是老师也像亲人，“导师每个月都会给我们安排阅读任务，指定英文科研文章，让我们研读，再约时间一起讨论学习心得。生活上，有困惑了也去找老师，老师都会帮助”。

　　调查显示，在当前大学师生关系类型的选择上，56.5%的受访者认为是以求知重道为主，53.1%的受访者认为是以科研为主，44.3%的受访者则认为仅以索取和提供教学服务为目的，37.8%的受访者认为是不管束、放养式管理。

　　马雨竹(化名)毕业于北京某211院校，现在在一家证券交易公司工作。谈到自己与导师的相处模式，她表示，与导师见面不外乎两件事：简单聊聊学习和实习，还有项目任务安排。“老师的项目比较多，通常需要我们也参与进去”。

　　王晓(化名)在某互联网公司工作。她回忆说，在校时，导师要求包括她在内的研究生每周开展两次讨论课。“导师亲力亲为，非常负责任。这和老师个人风格也很相关，有的老师会更偏向项目研究，一些学生更直接称呼导师为‘老板’”。在对称呼的看法上，王晓坦言，自己反感“老板”这一称谓，“感觉学生没有学生的样子，弱化了学校的氛围，社会气息太浓”。

　　对于有的学生称呼老师为“老板”，45.2%的受访者直言这反映了扭曲的师生关系，38.2%的受访者认为是重项目轻教学科研的表现，38.0%的受访者认为损伤了师道尊严。不过，也有35.3%的受访者认为这是师生融洽亲密的表现，17.9%的受访者认为这反映了高等教育转型的趋势。

　　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熊丙奇表示，如今师生关系不再像以前那么简单、单纯。“让导师带学生，是为了给予他们学术训练，导师应该关注他们成长。但一些导师把学生当成自己的廉价劳动力，分配自己的项目任务，只给微薄报酬，这是师生关系的异化，侵犯了学生的权利。一些教师在教育教学方面的付出不多，上完课后不与学生交流和沟通，仅为了完成任务交差甚至应付，影响学生的学业，也是不健康的师生关系”。

　　在他看来，这与大学对教师的考核评价机制密切相关。“大学考核教师注重学术研究成果，而不是教学质量，导致一部分教师不愿意投入教学”。

　　在他看来，真正的导师制，需要导师用自己的教育与学术声誉对学生的培养质量负责。而现在，导师对学生没有招生自主权，没有培养自主权，教育和学术资源配置方面，教师没有多少发言权，因此教师也面临很多掣肘问题。学生也缺乏维护自己合法权益的渠道。

　　50.7%受访者认为师生关系应以尊师重教、求知教学为主

　　马雨竹坦承自己最青睐以求知教学为主的师生关系。“总觉得研究生三年一晃过去了，过得并不如那些每周都开讨论班的同学充实，习得量也是有明显差异的”。

　　卢然则表示，学校是与社会接轨的，在校内学知识、储备工作能力都非常重要。与导师一起做项目，能学习项目领导能力、处理问题能力，“这在课本上是得不到的，只要学生自身能合理安排时间，知道在学生阶段孰轻孰重即可”。

　　王晓认为，不同的老师具体情况不同，带学生的风格自然会有差异，但学校之所以为学校，是它可以传播知识，育人成才。“导师应该对学生的学术作为有所指导、管理”。

　　调查显示，50.7%的受访者认为老师与学生的关系应该以尊师重教、求知教学为主；19.6%的受访者认为是教学服务供求为主的消费型师生关系；14.6%的受访者直言是利益相系、科研合作为主的生产型师生关系。13.4%的受访者认为以上这些关系不矛盾，可同时存在。

　　熊丙奇认为，健康的师生关系只有一种，即师生双方平等，共同成长，追求一致的目标。老师在教育教学过程中有着多方面的责任，按照教育规律，需要做到传道、授业、解惑，关注并培养学生独立的人格，促进学生身心健康，尊重学生的权利。

　　他介绍说，在国外的优质高校，导师给自己的硕士、博士学生布置的任务，都必须与其学位论文有关，安排其他无关工作，要得到学生的同意，且依法保障学生的收入。如果导师侵犯学生的权利，要被学校的教授委员会追究责任。

　　如何更好地协调师生关系？调查中，57.7%的受访者建议教师可根据对学生的培养目标选择合适的培养方式；55.0%的受访者坦言仍需尊师重教，学生摆正自己的位置；46.3%的受访者认为需明确师生的权利义务，保护学生合法权利不受侵犯；34.5%的受访者建议加强教师的师德建设等。

　　受访者中，已经毕业的占79.7%，在校学生占14.9%，其他占5.4%；00后占0.7%，90后占28.6%，80后占46.9%，70后占17.0%，60后占5.6%，60前占1.2%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