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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10月6日到10月21日,短短半个月时间,成都韦博英语三个校区、爱乐乐享国际早教中心、豪韵艺术学校相继关门停课。分别涉及学费200多万到1000多万不等。
更让家长们气愤的是,在家长们最需要机构给出解释说明时,机构负责人们均选择了失联或者短暂失联。或者干脆挂出一纸破产清算公告。
这让家长们完全无法接受:不见面,不解释,玩儿消失,宣布破产……遇到这样的情况,家长们是否只能自认倒霉?
预付式消费有哪些潜在风险?家长可以如何规避?如果机构负责人不露面该怎么办?家长该如何维权?宣布破产清算是什么意思?接下来的流程又将是什么?
针对家长们担忧的种种问题,记者采访了深耕培训行业多年的业内人士及法律专家,十问机构跑路,为广大家长防范风险和维护权益来答惑支招。
1、最近机构频频关门,原因到底是啥?
“近年来,伴随《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》、《关于规范校外线上培训的实施意见》等系列政策的出台,培训行业的日子确实日益艰难。系列政策对机构硬件、教师资格、收费跨度时长、上课时间等都提出了严格要求,包括韦博英语等在内的学科培训机构都迎来了严厉监管。”
业内人士指出,与此同时,大环境也在发生变化,培训企业融资环境持续收紧。据多鲸资本有关报告,2019年上半年,教育行业共发生248起投融资事件,总融资金额为183.18亿元人民币,与去年同期相比减少44.26%。
“受上述严峻‘外部形势’的影响,不少缺乏核心竞争力、创新不足的培训机构、早教机构等纷纷倒下,并不意外。而且可以预见的是,这样的倒闭潮不排除还将持续。”业内人士表示,“当然,在众多倒下的机构中,也不排除个别机构在钻监管空子,以跑路之名圈钱。我们业内普遍认为,伴随市场竞争格局的形成,以及国家政策的不断介入,种种泡沫都将破灭,整个行业也终会成熟。”
另有业内人士提醒,相比正在趋于规范的学科培训,早教行业目前存在的问题更多,“门槛低,师资混乱,课程混乱,收费混乱”,看似蓬勃的早教行业也将迎来大洗牌,“不规范的,无核心竞争力的,必将出局。”
2、机构为何敢跑路,监管在哪里?
“目前出台的《关于规范校外培训机构发展的意见》、《关于规范校外线上培训的实施意见》等系列政策,都是针对学科培训的,像爱乐乐享这样的早教机构,或者像其他艺术机构,尚不属于上述政策管理范畴。而且政策的出台到全面实施,中间也需要时间。”
业内人士表示,“按照行业惯例,现在早教机构通常都是以经营范围为‘咨询类’的有限公司申请工商注册的,以此回避相关教育行政部门的监管。而工商部门又只负责核定注册资金等信息,然后发放营业执照,无法审查早教机构的相关教育资质,所以其中存在一个监管真空。”
3、如遇机构跑路,家长应怎样维权?维权中可能面临哪些难题?
机构跑路这类维权,难就难在证据(收集)。机构跑路了,把钱、账目等公司经营资料也带走了,家长很难证明双方的权利义务关系。
北京蓝鹏(成都)律师事务所律师王英占表示,如果家长手头上有相应的合同和付费票据,以及可证明服务进度情况的资料等核心证据,可以选择投诉,也可以选择起诉。如果胜诉了拿不到相应退赔款的话,家长可以申请强制执行,法院可要求对方退赔,在有些情况下也可以采取罚款、拘留等措施。
4、此前爱乐乐享直接宣布了破产清算,那什么是破产清算,谁来负责清算,破产清算以后的下一步流程又是什么?
王英占告诉记者,破产清算,是指公司宣告破产以后,由清算组接管公司,对破产公司财产进行清算、评估和处理、分配。根据人民法院有关法律规定,清算组一般由组织股东、有关机关,以及有关专业人士组成,清算完后注销公司。
5、企业申请破产能否规避责任?若清算资产不足以退费怎么办?有无法律条款约束?
企业破产是企业正常退出市场的一种程序,公平处理公司债权债务,有利于社会稳定。如果公司资产清算后不足清偿,学员可以寻找公司的财产线索,合法要求赔偿。
王英占指出,如果是企业董事、监事或者高级管理人员违反忠实义务、勤勉义务,致使所在企业破产的,将依法承担民事责任。对于为逃避债务而隐匿、转移财产的、虚构债务或者承认不真实债务的,企业法定代表人或其他直接责任人须承担赔偿责任。
6、家长是否有权对机构查账?如无,谁可以来证明机构真亏还是假亏?面对真亏、假亏两种情况,家长分别该怎么办?
按照规定,公司应当建立完善的财务会计制度,做到收支明确。至于公司是不是财务造假,家长是没有权利查账的,不过税务机关可以查账,也可以委托第三方对公司财务状况进行审计。
王英占表示,事实上,家长不仅要看公司账上有没有钱,还要看股东有没有尽到出资义务,如果股东没有尽到出资义务的话,还是要承担责任的。如果公司是用假亏损敛财,公司相关责任人不仅要承担民事责任,还可能涉嫌合同诈骗,家长可依法起诉。
7、 若跑路股东提前转移资产、离婚,那破产清算还能帮到家长吗?法律上的追诉期又是多久?
王英占指出,如果股东提前转移公司资产,还是应当承担相应赔偿责任,破产清算的方式可以将上述财产追回。如果家长对赔偿方案不满意,自破产程序终结之日起二年内,家长可以要求对追回的财产按照破产财产分配方案进行追加分配。
8、针对监管真空和市场乱象,该怎么管呢?
“每个行业在发展过程中都会走过一个粗放发展阶段。在这一时期,的确会出现不少市场乱象。像之前的K12培训市场,起初也是频频出现机构跑路、维权困难等问题。但伴随近年来从中央到地方系列重拳政策的出台,行业生态规范了许多。”
业内人士指出,对于缺乏可依据规范的早教和艺培市场,有关部门可以效仿K12培训行业,设立黑白名单,审查教师资质,审查课程是否合规,制定相应政策,加强监管。对于已经出台政策管理的学科培训机构,要加大监管力度,像韦博英语开展的容易引发退费纠纷的教育分期贷款业务建议停止,多管齐下,促进行业良好生态建设,保障家长财产安全。
9、目前培训机构的收费模式或运营模式都有哪些潜在风险?
目前,基本上我国所有培训机构采取的都是预付费模式,而这类收费模式最大的风险在于:付费在前,享受服务在后。对于家长来说,也就是相应的承担义务在前,相应的权利在后。在这种情况下,如何保障自己的权利就显得很重要,相应的,如何让培训机构履行后续培训服务义务也至关重要。
王英占指出,现在,包括韦博、英孚、美联等在内的很多培训机构其实都在和金融平台合作,开展教育分期贷款业务。培训机构希望用分期付款方式吸引更多顾客,扩大营收,不少学员也觉得分期压力较小,但是,教育分期贷款这一付费模式很容易导致退费及维权纠纷问题,一旦机构跑路,学员不仅上不了课,还得继续还款。
10、从法律角度看,机构跑路不断的源头到底在哪儿?有什么呼吁与建议?
王英占认为,源头主要还是在于预收费模式。在机构先收费再履行义务的情况下,机构是否以及如何履行义务,全凭商家信誉。加之缺乏严厉监管,机构一旦出现问题,随时都可能携款跑路。
王英占呼吁,希望广大经营主体诚信经营的同时,更要提醒市民理性消费,同时建议商务部门、工商行政管理部门及相关行业主管部门加强事先备案、事中监管、事后惩处力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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